鹤讶雪

课堂上讲师三两遍重复“生时何必久睡，死后自会长眠”，曹二嗤笑一声，径直堕入黑甜领教死亡的样本。
苏眠时已快到放学，曹二转过眼看窗外景，鹊鸟脱跳草木区萌。肩膀忽叫人拍了一记，是曹四。
曹子建年方二八俊无俦匹，只小曹二一级，两人教室都在同幢教学楼。虽系一母所出，然而暗地里卯酉，不能说。就算抹去争夺，随年行长大，也无物可消解彼此间丛生的厌倦。曹二嫌曹四矜世取宠，曹四嫌曹二西子捧心。
喝酒去么。
曹二有些讶异，既对酒也对这个邀请。你带了酒？
带了点。

曹二不好杜康，偶尔喝两口葡萄酒，还要给曹四笑话是葡萄汁。他也不在意，说我是没这个瘾头，不像你还分什么青州从事平原督邮。
此刻他见曹四一口口灌下去，直觉不对，又不知道从何阻止。两人周身凝结起厚重的沉默。
冬日里天黯得早，星辰森列，照临下土。
曹四抿下最后一口，眼羽倏地一抬。看向他。发问，哥，你一直以来不肯出国读书，非要留在国内捱过高考，是顾虑什么？顾虑我么？
曹二暗想，妍皮不裹痴骨，曹四向来不作愚人。今天怎的要挑这样明白？他平声说，不错。家族里就那一个位置，你想我们怎么分？
曹四点点头。到底是兄弟，你想要的东西我也想要。只是我没想到你提防我那么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