步虚词（三）
有伪策瑜、伪袁曹
曹操离世的时候是在洛阳。而身处邺城的曹丕接到快马送来的消息，已经是第二天正午。
正月天气寒冷，曹丕觉得他的脸怕是要被风吹散掉，血水泪水裹着骨头扑淋淋砸在地上。孙策安静地“坐”在他的马上，仿佛听见那人胸腔里一阵错乱轰响。
鬼魂的记忆稀薄，自己的父亲生前是什么样子，他都快记不得了。他只知道每一想到周瑜，便会无端心痛——尽管那痛感也缥缈虚无。
曹操的遗命里说要把自己葬在邺城，离袁绍近一点，但也别太近。
曹丕瞧着那张轻飘飘的遗令，回头去问孙策：“你能看见我爹吗？”
孙策摇头：“我看不见他。”
曹丕突兀地说了一句：“你看，我也有白发了。”
随着九品中正制的完善，曹丕理所当然地接过了传国玉玺，佩戴上天子冕旒。
刘备欲遣使来贺，曹丕想起不久前父亲还和他争汉中失利，放出风声说要砍使者。果然蜀汉没有人来。
孙权也派来一名叫赵咨的使臣。曹丕大大方方地接见了他，问了些不痛不痒的话。
比如：“你家主公喜不喜欢文学呀？”
赵咨虽然摸不着头脑，还是适度地吹嘘了一把孙权对学习的热爱，又拿吕蒙举了栗子。
曹丕拈着葡萄，转头向孙策笑了笑，又对赵咨说，“那朕就封他为吴王好了。加九锡。”
赵咨：喵喵喵？
赵咨谢恩出殿后，曹丕笑道：“伯符，你觉得怎样？哦，还有赏赐的珍宝特产，你觉得送些什么合适？”
“多谢。”孙策抿嘴微笑。“我家老二喜欢吃甜食。”
曹丕沉吟片刻，“那，送点石蜜过去给他？对了，顺便捎上我的典论和文章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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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曹子桓你脸要伐要啦？”司马懿追着柱子打他，“贱妾茕茕守空房个种东西，好给孙权看的啦？还有没有陛下的样子了？钟太尉已经觉得你们两个有问题了好不好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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黄初二年，刘备在蜀中称帝，同时挥师伐吴。
谋士刘晔向曹丕进言，认为应该联蜀伐吴，理由讲得是洋洋洒洒滔滔不绝。
曹丕望了眼孙策，他闭着眼，脸色并不好看。
“刘备此人狡诈，不可轻易与之结盟。我们坐山观虎斗便是了。”曹丕沉吟片刻，打断了刘晔的演讲。
刘备东征的战役持续了一年多，直到在猇亭陆议一把火烧尽他七百里连营。
“夷陵这把火放得好呀。”接到战报的曹丕眉开眼笑，“再给孙权加些什么赏赐呢？”
左看右看没找到孙策，先起草诏书吧，他想。有什么不合适，再改就是了。
此时的孙策魂魄却在一方幻境之中。
他对面有位姝丽仙子，吐语如落珠，“我是上清女史，将军灵魄散在人间二十二年，终于寻回，可以再去投胎了。”
孙策皱眉：“一定要走？现在？”
“是。”仙子点头，“冥府百年一遇的开门迎游魂之日，将军可别错过了。随我来吧。”
曹丕自拟完诏书，满意地笑起来，“要送的东西都列好了，伯符你看看？”
无人回应。
“伯符？”
“孙伯符？”
“孙讨逆？”
“大哥？”
曹丕环视四周，愕然不知如何是好。
他快步走到门外，日光正盛，哪里有那个人的痕迹。
后来曹丕说魂而有灵无不之也，却也说骨无痛痒之知。
这些东西啊，是那个人教给他的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