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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穷匕见

千载相逢犹旦暮,人间风月如尘土。

“作书要似少妇谋杀亲夫,既美且狠。”

“他若唱的我泪出来,我才算他好戏子。”

只谈那些无尽无休的梦中梦,何思何想的天外天,一直谈到地老天荒,一十二万九千六百年。

云间伊卡洛斯



陆平原血洒向昊苍的那一刻,昏雾昼合,大风折木,平地尺雪。细看却不是雪:是一层细密鹤羽,如白刃般插入士人的心脏,又如银线织进典午家昏昧的将来。
陆清河当然未能亲眼见证兄长的死亡。“我很快也要去了,”他说,显得憔悴而从容。他想起微不足道的一些小事来,比如早已病死的黄耳,比如荀隐曾经告诉他,北方的白鹤能够飞越高山,而他笑着说,愿卿可以见一见扬州的三月烟花和二分明月。
然而等不到好爵与尔靡之,他就要折在既没有朗朗明月也没有昭昭白日的洛阳。陆云并不怀有意外的恐惧,面对观刑的人群,他的神容深静沉稳,是淮南皓月冷就的千山暮雪。
他是先死者,因此无需目睹时代臻至最末的厄运,窒灭中无计相回避。黍离麦秀、金人辞汉与铜驼草莽的故事已经太多,多到最为耳冷的人也曾知闻。
可是太安二年到底出不了第二个向雄了。陆云躺在与他本人极不相称的泥沼和血污里,绣口再不能吟出太康的绝响。只有白鹤落在他瘠瘦的肩头,用长喙理平衣袖间的皱痕折角。
一小吏语鹤:非其鬼而祭之,谄也。鹤曰:足下见义不为,俛仰能无愧乎?或问可是辽东丁令威,不相与语。绕旋三匝,扶摇南去。
陆士龙终究没有见过白鹤振翅高山,荀鸣鹤也没有去往清丽风流的扬州。只有张季鹰随秋风归,飞过洛阳的雪,咸阳的火,飞过铠马和金柝,最终停在吴江断裂的铁锁。商风又起,木叶萧萧,吴江的鲈鱼却不再肥美,银鳞细骨间一尾素练。


后徽钦二帝北狩,长居五国城。
常有白羽群落,徽宗甚奇之。夜中见一白衣人,云是图中鹤,来还丹青约,便奉羽衣望君着。不离不弃,芳龄永继。
二帝披上羽衣,向着南方的赤乌而去,消失在某一霎那。无论天仙地仙尸解仙,他终不再囿于城郭与昼夜,托化长生大帝君。
白衣人则直越云霄,欲以身补天裂,然毕竟失于茕只。
白鹤凄鸣,悲声碎玉。
终究是三千里地家国,如何声闻于南天?
只李纲夜闻数声鸣鹤,双泪落君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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